为了养成三缄其口的习惯,我要实时温习帕洛马尔先生关于不语的沉思。每天都可以舒心一些。卡尔维诺的另一篇小说《寒冬夜行人》里有个小说家写不出来时,抄《罪与罚》,不一会儿就可能蹦出灵感。我上学时也喜欢在图书馆抄些东西,在图书馆安静而有些气味的房子里,有时候并不在意抄的是什么,只是借以进入一种状态,现在想想,可能是一种空的感觉吧。现在打些字抄下这篇文章,使自己安宁一些。
三.二.一.论缄口不语
在这个人人都协力发表自己的观点与看法的时代与国家,帕洛马尔先生却养成了三缄其口的习惯。如果他第三次缄口还深信自己应该讲,便开口讲,否则便沉默不语。就这样他整礼拜或整月整月地沉默寡言。
应当沉默不语的时候是很多的。但偶尔也有这种时候:帕洛马尔先生后悔没有适时讲出自己的想法。现在事实证明,他的想法是对的。如果他当初讲出自己的想法,也许对后来发生的事会起到积极的、当然可能是微不足道的影响。这时候他的心情即满意又负疚:满意的是他的想法对了;负疚的是他过于谨慎。这两种心情如此强烈,他情不自禁地想用语言把它们表述出来。可是经过三缄其口,共是六缄其口之后,他深信自己既没有理由感到骄傲,也没有理由感到后悔。
相对了并非功劳,因为从统计学的角度看,他头脑里出现的众多荒诞的、平庸的或含糊不清的想法之中,不可避免地会有个别条例清楚的想法,甚至会有天才的想法。对他是如此,对其他人当然也是如此。
如何评价他没有讲出自己的想法,这倒是个有争议的问题。在普遍沉默的时代,随波主流、缄口不语,当然是有罪的;但现在是大家讲话过多的时代,讲话正确并不重要(因为你的话反正会消失在众人话语的海洋之中),重要的是讲话时要讲清前因后果,使你讲的事情身价百倍。既然一席话的连贯性和因果关系决定着其中美剧每句话的价值,那么人们当今能做出的唯一选择就是要么口若悬河讲个不停,要么缄默不语绝不开口。如果选择口若悬河,帕洛马尔先生一定会发现自己的思想并非按直线展开,而是曲折反复或呈波浪式展开,时而自我否定,时而自我修正,根本谈不上正确性;如果选择缄默不语,应该说掌握沉默的艺术比掌握讲话的艺术要困难得多。
沉默确实可以被看成是讲话,不过这种讲话拒绝使用其他人使用的语言,这种沉默式讲话的语义在于讲话中的停顿,亦即说句与句之间哪些没有说出来的东西。
说得更清楚些:沉默可以省略某些话语,或者说可以保留某些话语,以便在更为合适的场合讲出来。因此,沉默和讲话一样,可以免除明天要说两百句之苦,也可能引出千句话来。最后帕洛马尔先生在心里得出结论说:“每当我缄口不语之时,我不仅要想想我要说的或不要说的那句话,而且要想想由于我说或不说那句话而引起我或其他人要说的话。”得出这个结论后,他还是决定缄口不语,保持沉默。(end)
想起了《心是孤独的猎手》里的哑巴辛格。
一小段生命就没了,一个个小片段之后人就没了,这一小段很宁静舒坦的过去了,不能因为也没得到,对未来的收获有什么帮助,不一会儿的现实,让人不开心,就否定那刚过去的迷人的小时光,因为它已经发生过了,成了整个生命的一部分。
最后贴首歌,名族形容这个blog很合适,Arrogants的Simple Nothing Good Will ever Come Of This: